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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un kuukauteni

原皮露娜x仲夏夜蝉

芈月戏份预警

江南四月,正是多雨的时节,豆大的雨滴淅沥沥地砸在坑坑洼洼的泥石路面上,浑浊肮脏的泥水溅上价格不菲的靴面,竟未渗透,而是混着雨水滚落下去,这种材料是遥远神秘的魔道家族所拥有的。

披着厚重蓑衣的高瘦人影在雨幕中穿行,那人影在一房门前站定,抖了抖泛着寒光的长剑上流淌的雨水,人影一边摘下草帽一边敲了敲木门。

“哪位?”房内亮着明黄色的烛光,是位女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极力隐藏的颤抖,深夜还有人上门,就算对于客栈的掌柜也是少见的,更何况这还是位女掌柜,露娜心里有些抱歉。

“在下自海都而来,并非歹人,不知是否还有空房,若是没有也请掌柜的让我进去买些吃食。”

里面的女人沉默了会儿,还是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露娜尽量冲她笑得友善些,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娜,回以她一个微笑后侧了侧身子请露娜进去。

这位掌柜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眉眼间却有一股子成熟妇人的风尘韵味,一袭贴身低胸长裙,肩上搭着浅紫色薄纱,那雪白沟壑前系着一丝红线,乌发多数披散在挺直的后背,余下的在后脑挽成一个发式,露娜也看不太明白,她只是不知目光该往哪放了,连忙移开自己的注意,把湿透的蓑衣解下放在一旁的桌上。

“可还有什么吃的吗?”

剑士淋了一个时辰的雨了,就算是魔道的精英此刻也是手脚冰冷,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现下伙计都睡了,厨房好像还有半斤卤肉,我再给女侠开坛花酿?”

那掌柜流转波光的眸子看向露娜清冷的眼睛,年轻剑士慌乱地错开目光,“行,麻烦掌柜了。”

年长的女人见她闪躲的目光一手拉了拉有些滑落的轻纱一边低头笑了笑,转身进厨房去给剑士准备酒食。

她经过露娜身旁时敏锐的剑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原以为是女人口中店里花酿的气味,但等到花酿被送上桌时散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花香味,真奇怪,这位掌柜莫名让她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古老血族,若不是近来百年都没出现过这种血族了,那这位掌柜…

“在下露娜,掌柜的贵姓?”饿坏的剑士就着花酿咽下了一大块肉,胃里一下热乎了起来。

“免贵姓芈。”芈掌柜执笔低头,应该是在对账本,难道这不是账房先生的活吗,剑士咀嚼着肉片漫无边际地想着,姓芈…

“女侠是捉妖者吧?”女人仍旧是低着头发问,露娜散漫的神志却一下凝住,她伸手握住了摆在身边的长剑,瞳孔内闪过浅蓝色的光芒,她借着余光看向那位连目光都未转过来的掌柜。

“芈掌柜怎么知道?”剑士的声线有些紧绷。

“女侠你的靴子,这一路走来一滴泥水也没沾上,据我所知只有魔道家族才有这种料子,你的银发,用来装饰的白水晶和剑鞘上的秘银,那口海都口音,海都可是盛产捉妖者啊。”还有你的一身杀戮气味,芈月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呢。”我想不闻到都难。

“这样啊,芈掌柜可真够细心的,我的确一路捉了不少妖。”露娜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只是这风尘女子处世久了培养出来的洞察力罢了,她怎么就被那不着边际的血族猜测搞得如此神经兮兮。

“方才露娜姑娘一进来我就感受到了一身侠女的气息呢。”怪不得,这一身的血腥味道得是杀了多少妖兽。

女人眼底泛起了如同刚才剑士瞳孔中的光芒,不过不是那种清透的浅蓝,是深不见底的紫色,案前跳跃的烛火霎那间熄灭,只剩一缕青烟也即刻消散。

她站起身,走到那位捉妖者的桌前,倾身收拾已经空了的盘子,芈月定定看向露娜眼底,她打算在这就解决掉这个捉妖者,但在她调动起体内炁的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体内魔道之力的来源,月光之女可不是她能杀的。

该死!强行收回呼之欲出的杀气后她体内的炁一下乱了,她忙着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手上却失了力,盘子一下跌落在桌上,清脆的声音让露娜的眉头皱了起来。

芈月突然捉住了剑士冰凉的手,眼底氤氲出了楚楚可怜的水汽,见者犹怜,“女侠,我突然想起前段日子东郊有一女妖害人,不管男女老幼凡是活人经过那儿的,都被吸干了精气死相惨不忍睹,我的…我的侄子也死在了它手下。”

芈月说到悲伤处竟开始低低地抽泣,年轻的剑士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你别哭,细细与我道来,男女的精气都吸吗?”

女子属阴,需要阴气来中和自己过剩阳气的一般都是龙兽,而取男子阳气的都是那些修行阴沉道行的狐妖猫妖,二者皆可的则是那类最初靠天地灵气成妖的动物,范围一下就缩小了许多,当然,还有血族。

“…是”女人在她身旁坐定,柔荑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真他娘的机智,芈掌柜在心里狠狠地夸赞自己,正好让这个月光之女去杀那个不知好歹蝶妖,总要死伤一个的,一石二鸟!

“那…东郊可有什么特殊之处?即是郊外为何会有人流?听掌柜的口气怕是死了许多人了,刚开始死了人不应该敬而远之吗?”露娜放软了眉眼看着这个哭红了眼的女人。

“东郊…就是普通的郊外,只是花多了点,满山的花,我家侄子就是为了方便去那摘花回来酿酒的,我都告诉他不要偷懒去那了…”女人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东郊有一处佛庙,我们这地方不大,只有那一处佛庙,刚开始死了人还是有人冒险去祭拜的,像城西为了嫁女儿的陈夫人,还有老母亲生了大病的林秀才,都没回来…”

“花?”露娜提取到了这个重点,喜好花海的妖兽,又吸食男女精气…“若是如你所说,东郊应是蝶妖作祟。”

“蝶妖?很难制服吗?”可不是嘛,蝶妖,敢跟她抢精气的蝶妖,这种妖怪最烦人,没法彻底杀死,最好这月光之女有本事给她打个半残,她再去吸光她的功力,要是这月光之女死那貂蝉手下了她也不亏。

“是,没法杀死,但我会想办法的,为死去的人们报仇,还有…你的侄子。”

剑士垂了眼眸,开始思考对策,她在努力回忆家族长老教导中有关蝶妖的知识。

呵,真惦记我的侄子啊,我的亲侄子一百年前就老死了,芈月想起嬴政小子就心烦。

“那好,女侠早点休息吧,我带你上去。”掌柜听她这话一下变得雀跃起来,柔荑主动挽上了剑士的手臂,那股气味一下靠近,剑士的呼吸都乱了乱。

露娜在芈月离开前叫住了她,“掌柜祖上可是秦地渭都人?或可曾去过渭都?”剑士还是无法斩断这位掌柜与百年前的宣太后之间的猜测,那宣太后就是罕见的古老血族种。

“我祖祖辈辈都是河洛人呢,我就更不用说了,没什么文化只能做点小本生意,这辈子的愿望啊也就是去长安城看一看,女侠早点休息吧。”

芈月回过身冲剑士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掩上了房门。

露娜起得很迟,妖皆不喜阳,她没必要一早就去寻蝶妖。

剑士昨夜仔细回想了家族古籍中有关蝶妖的记载,蝶妖可炼草木之气维持自身魂魄,而草木常见,则蝶妖难杀,只能结契驯服或打回原形,但后者无法根治,数十年后怕是又成祸害。

级别越高的妖兽皮相也越美艳,蝶不同于妩媚的狐或冷傲的猫,是妖兽中莲花般的存在,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如同仲夏夜里的一抹凉风,清冷干净的嗓音吟诵古老动听的诗文,取人性命于方寸间。

若是顺利结了契以后带出去应该很拉风,剑士想着。

临近晌午,夜里空荡的大堂已是人满为患,年轻的伙计从容不迫地穿梭在桌椅间,各类人士的高谈阔论更添生机,剑士在角落见到了一只罕见的暗影猫妖,猫妖乖巧地坐在一个穿着龙甲的女人身边,猎龙者吗?露娜在心里赞叹了几句。

剑士在柜台结了帐,她打算先去东郊看看,趁着妖兽们最慵懒的午时,掌柜感激不尽眼神和紧握她双手的柔荑让她有些不自在。

顺着掌柜告诉她的方位露娜估计着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那座有些破败的佛庙。

剑士的手握上腰间长剑,眼底流转起蓝色的光芒,妖兽的气息很近,已经猖狂到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展露气息了啊。

一面警惕着周围草木的动向,剑士慢慢走进佛庙,庙宇内比它外部更加老旧,大部分画壁已经斑驳脱落,屋角结着交错的蛛网,铜制佛像蒙了一层灰,投下巨大的阴影,有种诡秘的意味,剑士不禁开始考虑那掌柜说的前段时间是有多久了。

一阵阴风吹动了横梁上不知哪来的破布,天色骤然阴暗下来,风越刮越大,某种香气渐渐盖过了空气中的霉味,呼啸的风声让人怀疑这座破败庙宇是否会猛地坍塌。

剑士长剑出鞘的那刻,空灵清脆的嗓音响起,那声音管露娜叫小道士,轻挑的语气让剑士有些恼怒,“我不是道士,别鬼鬼祟祟的!”

四周的紫蓝色雾气渐渐聚拢到一起,汇聚成一个人形,一个身姿姣好的女人。

“你既不是道士,这般气势汹汹地到这来做甚?”女妖半倚靠在坐定的佛像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上面的灰尘弄脏自己的华丽衣裳,她琥珀色的眼瞳和镶嵌着蓝宝石的头饰在阴影中熠熠生辉。

“你这妖怪自己做的恶难道不清楚吗!城西的陈夫人,还有那孝子林秀才!你手上的性命远不止他们俩吧!”

剑士握剑的手又紧了紧,眼底的蓝光更亮了些,这草芥人命的妖女!

“首先,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妖怪,妾身貂蝉。”那女妖,不,貂蝉,还是一副慵懒不屑的脸色,装模作样地支起身子向露娜行了个礼,是武都的礼仪。

“再者。”貂蝉的语调倏然一转,佛像旁的人突然消失,下一秒便置身于露娜眼前,蝶妖的香味一下被放大数倍争先恐后地钻进剑士的鼻腔里,不知是因为这气味还是什么其他妖术作祟,剑士看着她琥珀般的眼眸和浓密卷翘的睫羽居然没有出剑的意思,她在等着名为貂蝉的蝶妖说完。

“那陈夫人不仅与她女婿私通,陈家二房的孩子也是她杀的,不该死吗?”那女妖毫不忌讳地又凑近了些,挺翘的鼻尖几乎要抵上露娜的,檀口轻吐,兰香似乎撒在了剑士紧抿的唇上。

“大孝子林秀才啊!他来这祈祷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盼着他那老母亲早死呢!该死的是谁呢!”腰肢盈盈一扭,柔荑搭在剑士的双肩,转眼她的气息又包裹了露娜的耳廓,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这位一直从容不迫的蝶妖,她的情绪突然波动起来。

妖言惑众!露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等着她说出这些“替天行道”般的话,被柔软压住的手臂一发力将蝶妖推开几步,上等兵器挥出一道剑气,貂蝉堪堪躲过,飞扬的袖角被凶猛的剑气割下,那女妖竟然发愣似的看着浑身紧绷的剑士。

蝶妖忽然明白了那句她珍藏于脑海的古老诗文——月光下邂逅的,是你,或者爱情。

是你啊,月光之女。

蝶妖恍惚地抬头仰望,她似乎能够看见阴沉沉的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而露娜却不明白那结满蜘蛛网的屋顶有什么好看,她从没见过在对战中走神成这样的妖兽,当真如此瞧不起自己。

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猛地发力,长剑泛着森森寒光,汹涌的杀气向刚回过神的蝶妖呼啸而去,而貂蝉对着露娜这记挥砍展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蝶妖的脚下绽出一圈花阵,交错的藤蔓花纹勾勒出一个圆形,浅色的蝴蝶停留在上面,貂蝉就站在花阵中央,眼底的情绪无从得知。

鲜血滴落在花阵上,坠落到地面时浅色的蝶翼受惊地颤了颤,蝶妖在破败的庙宇间笑得倾国倾城,她不断溢出鲜血的手掌仍旧握着剑士的刀刃,本就苍白的脸现在已经有些透明,那双手领着锋利的剑慢慢靠近她最脆弱的脖颈,只要露娜想,她现在就可以杀死这具美丽的肉身。

“没有必要这样的,我需要你,带我走吧。”

这副嗓子似乎天生就适合吟诵古老复杂的诗文或是饱含着浓烈爱意的情话,而现在这声音在向她发出邀请,不论什么鬼魅或是西方的恶魔,也无法超越这样的诱惑,冷淡的剑士居然暗暗吸了口气。

“跟我结契,我就属于你了。”恶魔的声音依旧在诱惑着年轻的人类,结契,这不就是她来的目的吗。

剑士的神绪被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吸引,她竟有些期待地想着蝶妖接下来的动作。

貂蝉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猩红的舌尖舔过自己浸染鲜血的手,她不顾脖颈间的刀刃向剑士凑近,而剑士出神地放下了握着长剑的手,两具身体间再无阻挡。

温软唇瓣相接之时年轻的剑士有些不易察觉地退却,蝶妖索取得很快,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蝶妖毫不留情地咬破了剑士的下唇,加具了唇舌间的血腥味,剑士的手拉过女妖轻盈的腰肢,让她贴上自己的身子,二人喘息悄然溢出。

蝶妖先结束了这个吻,她额间冰凉的金属头饰抵上剑士温热的额头,蝶妖释放了自己的炁,剑士欣然接受。

过近的距离让露娜的眼睛难以聚焦,她听见貂蝉的呢喃——Minun kuukauteni,露娜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随着结契成功,她记起了这种古老动听的语言,她的蝶妖说——我的月亮

FIN

听着《生死江湖》突然冒出来的脑洞,本来是想写花轲的,但是发现蝉姐更适合勾引人的妖精

芈姐太诱人了,一不小心就多写了😂

那句月光下邂逅…对貂蝉来说是一句预言,所以一下就成了我需要你,带我走吧,这句话是《黑甲》里凉薇的对话,觉得很适合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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