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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拟人][百合向]

写给我自己爽的





     属于她的季节即将结束——漫长寒冷的冬季。女人双手捂在衣兜里,她眨了眨干涩的眼角,空气会慢慢变湿润的,春天要来了。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四季之中,春看起来是最年轻的那个,夏猜测过是否和春天崭新幼小的一切有关。细嫩的肌肤像是经历了春雨滋润,灵动的一双杏眼在满山嫣红里流光溢彩,少女的脚下恰有云彩,当她满心欢喜地飞奔而来,你肯定会接住她的。

      春就是这样扑进了冬的怀里,少女抬着头笑盈盈地诉说自己的思念,冬则是静静听她说着,神色温柔地替她整理好凌乱的披肩。

     “照顾好自己,春寒料峭。”临走前冬嘱咐下最后一句叮咛,春扁了扁嘴道:“夏来了以后我能玩水吗?”冬点点头,“夏来了以后就可以。”

     冬没有陪春太久,她在少女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了。

    

     雨连串地从瓦檐滴落,有的淅淅沥沥地砸在布着苔衣石板路上,还有落在青草下渗透进泥里被尽数吸收,今日是清明。

     春喜欢清明时的小镇和镇上撑着伞来往的人们,他们并没有像诗句中所描写的那般神请凄迷,闷烦不乐。镇上的民风悠闲安逸,负星的农户戴笠帽披蓑衣,拎携着农具从春的身边赶过,他们今日需要尽早结束农活回家祭祀长辈先祖。晚些时候春可以看见放假的孩子三三两两地并肩走在一起,商户开门招客,集市上最多的是香火纸钱与叫卖者嘹亮的叫卖声,市井气息浮动在春日雨沫中。

     而日后待到春彩迷眼,山野丛中花也会开得尽兴,携杂了植物香气的风末吹起了春鬓前的碎发,少女的玩闹心思一下被撩拨了起来,春干脆脱了鞋袜,光着脚踩在汩汩溪流边的鹅卵石上。她还记着冬的话,夏没来前,是不准玩水的。所以她只能巴巴地盯着水下不知名的鱼儿,用手中的小草悄悄拨弄它们上方的水面。有母兽带着小兽到溪边喝水,春抬起头看着一切岁月静好的景色,那母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春给了它一个笑,后者却带着孩子惊慌地跑开了,春不解地站起身看着它们离开的方向,正在郁闷之时却突然被一股力推了一把,一屁股坐进了凉凉的溪水中。女孩被吓了一激灵,抬起眼半嗔半喜道:“夏姐姐!”

     这位姐姐单手叉着腰一抹红唇笑得张扬,桃花媚眼垂下卷翘的睫毛,向着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道:“小春儿,想我没?”这位看似二十来岁不拘管束的倨傲女子,便是夏了。“夏姐姐,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早?”春一边说着一边甩了一手水珠报复回去。“我现在啊,来得最早走的最迟,辛苦的不得了呢。”“那我多陪你玩会儿,迟些再回去。”“好啊,不过也别太久,不然我要给冬骂了。”夏说罢也笑着脱了鞋进到了清凉的溪水里。

     春还是乖的,跟着她闹了几日也自觉的回去了。夏独一人坐在抽条的柳树下,百般无聊地看着田园的风景,她这几日勤勤恳恳,春季刚刚萌芽的万物在她的看管下欣欣向荣,植物在充沛的雨水与阳光下安逸地发育生长,动物也得以繁衍生息。不愧是她。

     同样辛勤的太阳渐渐沉入天末,落夜后,天杭在银夜之上徐徐流动,村野的星空最为宁静纯洁,年复一年的仰望星空使得夏可以很准确的找出许多星宿的位置。和春交接的时候她很少和春讲,因为春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萤火虫上了。但稚秋时,夏会指给秋看,秋也愿意坐在她身边听着。所以她哪怕回去了,也会时不时地来找秋,秋天就会动不动升温几次。

     而忙碌结束的一家会围坐庭院间的石桌旁,老人一下一下就着夜晚的千籁摇动蒲扇,孙辈的手里大多会抱着一块多汁的西瓜,头顶皓彩跟伙伴高声谈论今天在河里捉了几只鱼,爬了多高的树。夏这时候就靠在农家的低墙上,眉眼里揉进了三千世界的温柔。

     纁夏亦是多雨,润万物的春雨若为缠绵,夏雨恐怕要在缠绵前加上抵死二字。那仿佛是天空都倾倒过来,高速下落的雨滴宛如一颗颗的石子与高温的土地在进行一场搏斗,剧烈的雨声盖去了尘世所有的喧嚣,洗涤世间的污浊之气。连恣意的夏都在这阵的暴雨里平静地沉默,此刻她好像一团被浇灭温度的榴火,漫无目的的目光穿梭在雨幕中。“不觉得凉吗?一个人站在这?”一声柔和的女声拉回了夏即将飘进寰宇的神绪,她高兴地转头看向撑伞走来的人。哪怕她走在细密的雨丝里,夏还是能够在脑海里描绘出她的容颜,那是秋。

     “我在等你。”夏轻声道。

     “要是雨停了我还没来呢?”秋笑着看她问道。

     夏迎着她的目光,像个孩子一样说;“那我就等久一点。”

     其实夏知道,秋能来时是绝对舍不得推迟的,所以这场雨带来的凉爽气息,就是秋带给她的信,告知来期的信。



     “你真的该回去, 夏天再不结束,冬会揍你的。”秋觉得春都要比这位固执的夏要好哄,每年不耗到冬的忍耐边缘夏是如何也不肯走的。“我很快就回去了。”她捏了捏夏的脸颊,神色认真,夏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便松开了揪着秋衣角的手,不情不愿地走了。秋替路上抱怨九月太阳有多毒的人们松了口气。

     秋天的节奏很快,夏天的炽热在深秋凉风里没用多久便散得无影无踪。习惯使然,秋沿着田埂慢慢走,得益于春夏的无灾无难,今年是个丰收年。在忽明忽暗的阳光下,秋吹裹挟了缕缕稻香在一亩接着一亩稻田间飘荡,忙碌的农民将一株株颗粒饱满品相极好的黄金稻收割捆好,就连滴在壤土上的汗水也是幸福的。这是秋最看不腻的人间好景。

     丰收季过去后,秋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她坐在公园的一把长椅上,身旁还坐着位青年男子,也许是赶时间,他的吃相不太好,边吃着还在同他电话里的母亲报备自己的情况。他嚼着五块两个的煎饼告诉关心他的母亲,领导很看重他,天天带他出去吃香喝辣,他孤独地坐在已带上凉意的绪风中,说自己过得很好。秋天在他轻松的语调和遍地碎红中格外凄冷,但他看起来又满怀希望,在夕曛下走得越来越远。

     逐渐黯淡的阳光不足以维持温暖了,秋握了握自己指尖冰凉的手,侧过头笑了笑道:“来了?”冬颔首,她尽量不让脚底踏过的枯叶发出太大声响,冬不想打破秋身上安静恬淡的气质。冬在秋身侧坐下,自然得如同做过百万次似得递过一杯温热的茶,秋呼吸了一口杯盖透出的茶香自嘲道:“有时候我也觉得秋天太凄凉了。”冬深色的眼睛柔和地看着她打趣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来了?况且不是也有人说过秋日胜春朝吗?”秋听后哑然失笑,她想了想又说:“被春知道,她要生气的。”冬偏着头道:“我可不怕她。”

     相比春冬和秋夏,秋冬的离别并没有太多的话要一字一句地说给眼前人听,她们两个的感情更多的是眼神交汇中的只可意会,“走吧,只有夏带着春可不行。”“嗯。”给冬围上围巾后秋低声应了句。

     “走了。”



     冬天的漫长不输夏季,但前者却比后者充实不少。

     冬黑色的针织帽顶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她随着街道上的人流且走且停,临近年关,在外面寒风里奔波的大多是未归家的游子与谋生计之人。冬有时候可以站在一个小摊铺边看上数小时,只是想知道在深冬街边这般叫卖一天能得多少报酬,这么多年,冬从未替他们值得过,可在夜幕之下,他们同家人坐在廉价的小桌边喝上那一碗分量不多又极浓厚的馄饨汤时,粗糙嘴角边的笑容又极为满足。

     现在城市中早已不允许随意燃放烟花爆竹,可在明亮的人造灯下,冬的温暖丝毫没有减退,冬的温暖是冒着热气的饭菜、十指相扣的手和家人的寒暄。冬想起此时那三位应该也是围坐一桌吃着年夜饭,夏应该会是骂骂咧咧地说今年又冷了。冬想到这忍不住笑了,黑色的天空又开始飘雪了,冬脱下手套接了一片雪花。六角的顷刻花在冬的掌心如昙花一现般停留顷刻而后融化,冬感受着雪水润过她掌纹处剥夺走的热量,但冰凉过后剩下的是血液流动带来的温度。秋总说,只有到了冬天,温暖一词才会有具体的体现。

     风雪过去后,光秃的枝桠被粉饰上了白雪,树下是在松软雪地里打闹的孩子。一团雪球擦着冬的鼻梁过去了,冬在诧异之余转过头寻找是哪家的熊孩子,别人没找到,找到了偷着笑的春,是自家的熊孩子。“是我太久没骂你了?”冬走到春跟前低头假意威胁道。“是夏姐姐教我干的。”春赶紧把这口锅推到了夏头上。冬懒得追究她俩之间的小勾当,“你们俩没给秋添麻烦吧?”春连忙摇摇头,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瞪着大眼睛真诚地说道:“秋姐姐说东,夏姐姐就连西字都不敢提,我就更乖了。”冬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夏成天粘在秋后面讨好的谄媚样子了,只能无语地笑笑。

     冬弯下腰揉了一团雪球,勾着嘴角问道:“陪你玩一会儿?”春立马跳起来,笑得比吃了糖还开心,而冬的眼神比即将到来的春晖要温柔。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END

如果有后续,写季节性灾难挺不错的感觉,虐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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